不能发出声音
来自光与声音.来自柯泯薰 她说:「声音」是我最初认识这世界的方式。 柯泯薰在黑暗中和自己对话写下的孤独,黑暗中成为光的文字,有着如太阳让人温暖的音符,在这似乎永远都亮着的城市, 有些人没有屋顶、有些人没有灯火、有些人发不出声音,低头找不到自己的影子,如同失去光的萤火。 勇敢 直接 绝对 面对专辑,她是勇敢 直接 绝对的製作人 她敏感于周遭,物与非物所发出的任何声响 她聆听 接收 容纳 录製 这些声响 她在专辑裡创作出歌曲的空间及瞬间 在极其吵杂的环境裡併发出旋律与文字 在宁静得没有声响蛛丝马迹的夜空 纪录下自然的轨迹与心底的对话 所有我们不经意 看不到 听不見的 声音。 聆听柯泯薰 记得给自己一个拥抱 文|赵雅芬 是怎么样的小心翼翼,不能发出声音。 是怎么样的惊慌失措,不能发出声音。 是怎么样的空荡荒芜,不能发出声音。 而又是怎么样的沉重压抑,不能发出声音。 《DON’T MAKE A SOUND不能发出声音》,柯泯薰最新创作专辑的名称。身为 音乐专辑,这极其讽喻。 一开场〈引起猫的注意〉,柯泯薰就停驻在一个凝结的视角。 「不能发出声音 眼睛裡面有星星 下起了大雨无预警 躲在世界角落 困在边境 我的心」 序曲才开启,雾气已缓缓降临。这人间动盪纷扰,有个片刻,静默屏息,引起猫 的注意,感应着空气。 如此的细腻敏锐,如此的专注凝神,彷佛一根针掉进海海裡,都有锐利的回音。 孤单的对话是自言自语,往往不能自己。我掉进柯泯薰的音乐裡,翻搅着那些深埋的心绪。 她所散发的声息,有愤怒,有逃离,有抗拒,有不语。她擅用长长的前奏, 铺陈 漫长婉延的公路,一路忽暗忽明,没有方位尽头,何去何从的答桉只有前进的勇气。 她的每首歌各有灵体个性,有时不确定茫然飘移,有时使性子狂放任性,有时是温柔低吟哼着,一口气一口气的轻抚遍体伤魂。 是怎么样的悲欢交替,形塑了柯泯薰?这个声线清亮纯淨,总带着一抹哀鸣 ; 这个游走城市山林,总与凄黑共振齐鸣的女生。 「以前我常常觉得自己处在被遗忘的角落,没人理解。为什么没办法被好好的对待呢?喔,那是因为我不够努力活着。」 柯泯薰说话和唱歌有着一致的频率,轻巧的声音柔的,腼腆的微笑甜甜的,一双眼睛黑白分明。但与生外显的模样,完全遮掩不住她对这世界的不解、忧伤,和抗议。 在她的音乐裡,城裡和山间散发截然不同的气息和生命。 「我住在一个顶楼樓加盖的地方,常躺在地上看天花板,看每栋大樓,看每座天线。 有时候天空下起大雨,我会很开心,觉得这世界变得好安静,变得好乾淨。」 嘈杂的城市,有噪音,有干扰,有现实的压力,还有不理解的人性。 于是,她喜欢往山上跑。她形容逃到山上的日子开心自在,看蚂蚁看蜘蛛,看大自然万物的智慧,看黑夜蕴藏的温存。 「地球透过萤火虫、极光的存在告诉人类,即使这世界多么黑暗,还是有自然光会散发出来。就像当恐惧來臨,我们不能发出声音,但没有任何人可以控制你脑袋裡的声音。」 柯泯薰是这样传达她专辑歌曲的意念。 「如果现在天空下起一场大雨,我会希望你听〈Falling Rain Fall in Love〉」 「如果你开始要面对你的恐惧,我觉得你可以听〈请你不要在这时候出来來跟我 说话〉」 「如果你在一片凄黑的时候,你就可以听〈光害〉或是〈失去光的萤火〉」 「如果你想起某一个离去的人的时候,你可以听〈不关窗〉」 「如果你战胜了你的胆怯,发现自己拥有无比力量的时候,你可以听〈田村与我〉」 「如果你现在想出去探险,要坐上一班无人电車的时候,你或许可以听听〈引 起猫的注意〉」 「如果你感受着这世界还有很多战争,而我们却还是可以幸福的吃着下午茶, 你可以听〈炙热是一首歌〉」 「如果你跟相爱的人抱在一起跳舞的时候,你可以听〈形狀〉」 「如果你现在心情很烦躁,想要叫全世界的人都闭上嘴巴,你可以听〈石头与石头之间的对话〉」 「如果你感觉语言的闭锁,感觉世界的不谅解,偷偷躲在角落裡哭泣的时候…… 你可以听〈流刺刺网流星雨〉」 我跟她说,很喜欢〈田村与我〉这首歌。她回忆起某次隻身前往东部的旅行,下着大雨,骑着机車,进入未知隧道的心境。 曾经讨厌自己,曾经厌世的她,是从那次旅行好转起來的,也是从那时构思这首要送给村上春树的歌曲。 忍不住问她,觉得孤独吗? 她转动亮亮的眼睛,手舞足蹈的说着。 「我超级不孤独的,我有手脚眼睛,只要有我自己,没有什么不可能的。」 沈默了一会儿,她继续接话。 「我觉得我的孤独是这世上有什么事在等着我,我必须要去那裡朝圣。很多事情必须要孤独才能找到、看到、听見、接收到那些求救的讯号。」 在那些不能发出声音的创作过程,她是这样熬过来的。 「有时候很悲伤,但吉他刷下去就好了,就像是它抱着我一样。嗯,不要怕,没那么难。别担心,我的歌曲在这裡保护着我,要跟着自己的相信走下去。」 听柯泯薰的音乐,如果可以,请闭上眼睛。 同时记得给自己一个拥抱,紧紧地。